中拉文化交流年与中秘建交45年之际,“钧天云和”乐团飞越半个地球奔赴南美,于巴的里约、秘鲁库斯科、利马三座城市奏响古琴音乐。音乐会以《高山流水》为名,分为《自然》《律动》《融合》《终曲》四个乐章。它如同中国古乐在南美大地上展开的一次耕作, 这其中,既有古琴与中国传统文化经典元素昆曲、太极的和鸣,又有与西洋乐器大提琴、吉他的碰撞。东方与西方悄然交汇,随着悠远神秘的琴声,中国,这个拥有如同传说般漫长历史的国度,像一颗种子那样飘进了异国听众的心中。
同时,钧天云和的艺术家也用相机凝固了他们对南美的惊鸿一瞥,这些热烈、淳朴、充满生命力的国度,在方寸之间沸腾出蓬勃的色彩。对于生活在这个古老中国的我们来说,它们,也是种子。
库斯科,这座古老的城池高踞于安第斯山脉之上,曾是印加帝国的首都。距今五百年前,这个显赫一时的帝国走到了它的末路,然而印加文明的影响至今仍存活在这座古城中。人们崇拜太阳、星宿和大大小小的神祗,以至于这座城市里几乎每天都有祭典,歌声与欢笑不绝于耳。人们怀抱乐器,领着孩子,穿上色彩鲜明的衣袍,横穿城市参与到祭礼游行的队伍中。
印加有一则神话,一个叫做钦切鲁的小镇是彩虹的诞生之地,也正是这里,诞生了如同彩虹般绚烂多彩的绸缎和织物。
这座彩虹之镇就位于库斯科不远处,至今仍源源不断地生产着极具特色的五彩羊毛织物。妇女们在沸水染缸边整日劳作,许多染料就采自当地的植物。如今,在库斯科盛大的祭礼游行上,这些彩虹织物毫不费力地点亮了整条街道。
“纺织品是神圣的,是通过安第斯人们的手的记忆编织而成的,牢牢地控制着他们的命运。”在《赫芬顿邮报》的采访中,一位钦切鲁女孩这样说。
小姑娘亲吻了她的小伙伴。
但她一定不知道,她的小伙伴近几年来在遥远的中国暴得大名。
没错,就是羊驼。
印加人忠实的伙伴之一,直到今日仍然如此。库斯科的街道上,你常常会看到生活贫困的印加后裔身披彩色毡袍,牵着一头羊驼,慢慢地走过去。她们靠与路人合照来维持生存。
一位库斯科男子和他的画。这是马丘比丘,一座消失的城。
“我看见石砌的古老建筑物,
镶嵌在青翠的安第斯高峰之间。
激流自风雨侵蚀了几百年的城堡奔腾下泄。”
智利著名的诗人聂鲁达曾经这样写。这座城建于印加王朝如日中天之时,而它也确实和王朝的实力匹配,如同一座天上的城堡。关于它的建立,有人说是为了祭祀太阳神,有人说是为了阻挡战乱,但随着印加帝国的覆灭,马丘比丘终于成为了千古之谜。这个王朝尚未产生文字,因此,关于它的一切都只能付诸猜想。
俯瞰库斯科,挨挨挤挤的红房顶中间忽然空出一大片平地,它就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武器广场。
西班牙殖民者入侵时,在古印加人建造的广场上堆放武器,建起教堂。它因此得名。而今,教堂和大广场共同构成了古城的标志,印加遗民与西班牙后裔也一起生活在这里,不会有人再问谁才是这座城市的主宰。只有武器广场上这座无名的印第安人雕像闪耀着光芒。
黄昏,灯火亮起时,这座古城短暂地回归了静谧,人们顺着石头铺成的小路慢慢走去。可能并不会太久,夜晚,城市里也许又会回荡起不倦的歌舞与灯光。
古城库斯科的衰落,是由于另一座城市利马的逐渐兴起,现在,后者已经成为了秘鲁的首都。钧天云和在秘鲁的第二场演出恰恰在利马举办,两座城市之间微妙的张力关系,似乎在冥冥中牵引着我们。
这座广场为了纪念秘鲁的解放者圣马丁而建造,这位曾被尊为“护国公”的将军,晚年由于政见不合悄然引退。南美有一种说法:如果将军战死沙场,雕塑的马是四个马蹄着地,如果将军是老死的,那么则三个马蹄着地。圣马丁幸运地得以平安终老,这座雕塑上的马也只有三蹄落地。
钧天云和乐团在秘鲁库斯科市政剧院的首场演出,1000个座位的现场座无虚席。演出开始前的2个小时大批观众就已经在剧院门外排起长龙,开始以后仍然有大批观众强烈要求入场。库斯科市副市长理查德 • 苏亚雷斯 • 桑切斯和北京市副市长王宁出席并观看了演出。
“我谨代表库斯科市政府欢迎您和代表团一行,你们的到来将进一步巩固和加强中秘两国人民的源远流长的兄弟情谊。我们从源源不断的山脉中起源,那里的岩石、河流、雪域、清风歌唱着永恒的生命。我们演出的意义在于弘扬文化的传承和魅力,十分荣幸能够通过这样的自然之歌分享你们的智慧结晶。
在安第斯山脉,同样,我们的歌声是为了促进和睦,所有的声音来自于山脉。这里的山脉是我们家庭的一部分,我们繁衍生息之地。我们可以列举出许多印第安人民和自然和谐相处的细节,她被尊敬为母亲而不是作为资源或者没有生命的物体存在着。
音乐源于自然,我们用音乐歌唱冰雹,河流,彩云,星空甚至疾桶。音乐是安第斯人民与自然和谐共处,进行心灵沟通的桥梁。十分荣幸能与你们相遇在此,大地使我们相连。因此,我们的人民热情欢迎你们的到来,两国人民的友谊将我们的心紧紧相连,两国音乐家的精彩演绎将奏响安第斯和中国文化交流的新篇章。欢迎来自中国的兄弟们,库斯科向你们传递着来自大山的地心力量。”
理查德 • 苏亚雷斯 • 桑切斯
库斯科副市长
高山流水音乐会,以一曲《耘耔》拉开序幕,琴与箫两种中国传统乐器合奏,琴声简趣,箫声致远,随着乐声,中国古乐至真至简的第一印象缓缓铺开。
秘鲁的人民能歌善舞,他们往往用歌声表达自己的心意。这首中国的《越人歌》也是同样,一个划船的越人由于思慕乘舟的王子,唱了这首歌,“今夕何夕昔,得与王子同舟。”他的歌直抒胸臆,是先民时代固有的朴素。
印加的神话里,秘鲁这片土地曾经荆棘丛生,黑暗一片,甚至没有昼夜的分别,后来是创世主帕查卡马克心血来潮,随手在这里种下了人类和飞禽走兽。从此,生命才开始萌发。而饮露这首曲子描述的,也是一位中国神话中的仙人,她居住在姑射山上,餐风饮露,并不与这人世发生任何关系,只是远远地观看着,也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古琴与昆曲的跨界合作。古琴声构筑出来的一个安静的夜晚,像是杜丽娘的一场梦。
她仍旧唱着那段著名的唱词,“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在琴声里,在只剩下一道追光的舞台上,这些唱词平添了一分朦胧与思省,如同梦呓。
一首著名的琴曲《流水》,不仅登上了太空,也首次登陆了南美大陆,两位艺术家以二重奏的方式重新演绎了此曲。
般若在佛经中,这个词指的是如实认知一切事物本源的终极智慧。
如何真实,何谓本源?古琴与大提琴各踞舞台一端,相互探讨着这个问题,东方和西方的两种乐器,在他们深沉悠远的本质上获得了共鸣。
也许所谓的真实,就是在抛却中、外、东、西种种分别与皮相后,寻求到的本质相似。
《阳关三叠》这首曲子也许是古往今来最脍炙人口的送别曲目。音乐无界,秘鲁观众未必知道王维是何许人也,但是他们定能够听得懂乐符间流动的依依惜别,掌声的分贝似乎说明了一切。
在利马大学进行的第二场”高山流水“音乐会,开场前,大厅中有身着民族服饰的秘鲁姑娘向观众发放音乐会手册。如此灿烂的微笑,不仅因为他们对于音乐的热爱,或许,这本就是她们性情的底色。
钧天云和艺术家说,演出结束以后,观众们“携家带口”涌上舞台要跟他们合影,更有姑娘、小伙子追随到后台给大家唱歌,热情似浪一股股地不断冲击着他们,几次令他们感到动容。
跟随着奥运的脚步,钧天云和乐团也来到了里约。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里约大冒险”,然而,这座山海交融的城市比我们想象中要有秩序。“游行的去游行,比赛的去比赛,演出的去演出,”乐团成员这样记录下对这座城市的印象。
南部的白沙滩上仍然散布着悠闲自得的游客,里约人民仍热情地向你伸出双手,尚在工作的国家保卫者们帅气也丝毫不减。
“中国之家”,正如它的名字,就是“中国人民的家”。它有着朱红色的大门,雕梁画栋般的走廊,成为里约奥运会期间,向世界展现中国的窗口。
中国古琴和奥运的缘分,早在2008年北京承办奥运时就开始了,北京奥运开幕式上,那张缓缓拉开的水墨卷轴中心就坐着一位演奏古琴的艺术家,千年古音,随着卷轴的打开惊艳了全世界。
此行两国三地的演出,令我们深刻地感受到南美人民对于山脉的敬畏、和睦的向往和自然的热爱。这一片古老的土地上生长的人民和文化,与中华文明具有共通的气质:崇尚山水与自然的力量。古琴音乐,作为中华文化的一粒种子,已然播散在那朴素热情的大地上,我们期待着它的生根发芽、蓬勃生长。
摄影 后山人 石超志等
图片后期 子右
报道撰文 喵哉
统筹编辑 沐洛